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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从前“媒体们”只敢在暗地里玩的手段,被币圈同行搬到了台面上。前者虚伪的文明,被后者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,从这个意义上,还得感谢币圈同行自爆式的“科普”。行业洗牌在所难免了,我们顺便来聊聊新闻媒体的前世,以及区块链媒体的今生。
扒掉内裤
8月21号晚上的币圈媒体集体封号,意料之中,甚至比预想的还要晚。
当天有其他产业号的零星关闭,就有币圈人士说这不是针对自己的。作为一个有幸和相关部门打过交道的前新闻工作者,我是不信的。
今年3月份,人民网刊文《泡沫破灭大势已定,币圈“媒体”还能一直浪?》,点名批评金色财经等媒体“不单是一个服务于投资者的媒体平台,更像是为‘割韭菜一条龙’而服务的一个重要工具”、“不排除部分文章作者……可能的罪行包括虚假广告罪、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、集资诈骗罪等”。
人民网是人民日报旗下网站,在官方钦定的“三台五网”中也算老大哥了,这种份量,放在其他成熟行业,当时就该收敛吃相甚至壮士断腕。
时隔数月的处理速度也只能解释为:多事之秋,搞事情的币圈媒体不过疥癣之疾,算不得心头大患而已。
割韭菜没什么可说的,该收拾。想收拾你了呢,一纸文书的事儿。笔者感到有些忧伤的是:币圈媒体大张旗鼓不要面子的行为,彻底关上了古典媒体时代的大门。
实际上,刨去割韭菜这一条,天价发软文、介入行业上下游、站队抱大腿等保守诟病的槽点,只是前辈们玩剩下的而已,不过没币圈这么明目张胆。
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普及,破坏了不少这行200年传下来的规矩。
在一般的语境里,“古典”几乎等于“值得怀念的过去”,似乎公众、媒体从业者、政府都怀念那个媒体作为社会第四权力受到尊重的时代。
首先,你怀念的事不等于真相。溯源现代媒体,第一份成熟的大众化传播媒介是1833年创刊于纽约的《太阳报》,企业化经营、收取广告费无限摊薄发行费用扩大发行量、从而保持独立性,这在那个时代被誉为创举,奠定了第四权力的基础。
等等,仿佛哪里不对:企业不行贿,只是给你广告费,所以你是独立的?
尽管如此,在市场充分竞争的环境中,多家媒体巨头并立,广告费来源多样在理论上的确能覆盖所有监督死角。
当然,“理论上而已”,而后至今,延续下来了的基本就是这个模式。
也就是说,第四权力结构能够勉强成立,要在传媒行业活得好的基础上。“活得好”不外乎两点——有人付很多钱,有很多人看。
好死不死,全民信息化的互联网,第一个就打破了媒体对信息传递的垄断,注意力被各种花哨的内容抢走了。
其次,你未必真的怀念。今年,中国社会对古典媒体时代、尤其是调查记者的呼唤高潮一个接一个。
可是呢,回过头来该看综艺看综艺、该喝肥宅快乐水继续喝,写的没前途、看的不爱看、抄的
文艺地感慨下:这是全社会的合谋、鳄鱼的眼泪、乌鸦吃死羊先要哭一场。
还是理性点想想吧——当科技进步改变了原有的社会结构,是不是媒体形态真的需要改变了?
现在这样四不像的新媒体,似乎正处在一种过渡阶段,它不应也不能作为媒体形态的终点。
这么讲的话,似乎在互联网进入人们生活时,古典媒体时代就已经开始瓦解了。
之所以把这次封停事件比作结束标志,是因为,新媒体依靠共识和社会结构性力量勉力维持的体面,被币圈媒体果断地拿来当成了擦脚布,并曝诸于世人前。
新媒体卖身
上个世纪90年代末、本世纪初,新闻纸《南方周末》的记者们就能拿到月薪2万的酬劳,在那个年代,这特么绝对的大资产阶级,一般民营企业小老板难以望其项背。
更何况他们还肩负着“在这里,读懂中国”的巨大荣誉感、天南海北的人才趋之若鹜、见官大一级,好不威风。
在没有互联网的乌托邦里,媒体尤其是纸媒的收入来源非常多元:
发行费,《南方周末》600万份的发行量,《京华时报》在京城也有100万;
广告费,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电视台是干不过报纸的;
软文,你觉得企业还有其他曝光的机会吗?就更别提公关了,那时候可是求爷爷告奶奶,有钱就能上我?你也算个*。
先说好,咪蒙、aywawa、二更食堂之流不能算作媒体概念,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叫媒体。淘宝也具有媒体(信息传递)属性,但总不会有人叫它“媒体”吧?
不谈监督作用,太奢侈。最起码媒体要起到传递知识和价值观的作用,你不能干让傻逼更傻逼的事。
拿文娱类行业媒体来说吧,笔者熟知的几家,稳定的盈利收入几乎只有卖软文和办会议这两种最传统的方式,这些手段财经媒体几十年前就在玩。
这相当于,新媒体是在本就不大的市场里,找到一小撮低壁垒的细分市场,分了点媒体行业的毛利率。
会员制的知识付费、还有电商导流。其一,就笔者所知道的头部机构的知识付费数据,低到令人捧腹,上线几天只卖出20几份;
其二,电商导流,我想刷阅读量这个事是业内共识了吧?导流,总归还是要有真实流量呀,保守估计5%的转化率,大概只有两位数字的人会出钱。
但新媒体做FA(财务顾问)的确有先天的优势,因为媒体能快速打入产业上下游所有环节。以36Kr为代表的垂直媒体开掘出了这块生意,给很多后来者创造了分食行业的机会。
最后,收入严重依赖B端企业的媒体,还不得好好伺候着各位金主爸爸、沦为彻底的渠道乙方。
这几年,除了像是《后来的我们》大规模退票这种盖也盖不住的负面。你见过几个像样的财经负面是新媒体爆出来的?
大部分新媒体很鸡贼,基本的负面操作思路,可以用鲁迅的一句方法论概括:“要打,就打那些名气大但无力还手的人”。比如乐视贾跃亭、再比如3Q大战一来躺平任操的腾讯,再不然就是别人爆出来,新媒体负责跟进。
没有一个是特罪人的事。即使多少得罪人,基本也不妨碍媒体赚钱。乐视挂了没钱投;腾讯被骂惯了,脾气好项目多,利益总归是优先的,它还是要投预算给媒介部门的。
新媒体本身就是一个“故事”
前段时间集中约了很多家公司的公关总监吃饭,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反馈。
不出意料的,大家都知道新媒体刷阅读量这个事。出乎意料的是,他们对这件事的坦然态度。
品牌的美誉度、大部分具体事件的传播效果很难量化(大规模负面除外),但公关是背着KPI的,这还是个花钱的部门,他总归是要做媒介投放的。问题只是,投给谁。
新媒体时代的创业者,有一点非常公平,所有人的认知水平都是在一条起跑线上的,不管你是传统媒体人出身,还是一不小心赶上了移动互联网的风口。
大家天然追求10w+,认为是10w+代表影响力,而影响力等于白花花的银子。
所以你常常看到这样的情景:一个影视口的财经号,不时会爆出一些行业的“社会新闻”,比
如哪个剧组是骗子、这个制片人潜规则女演员被好打不平的工作人员揍了之类的,这的确很容易10w+。
格调不高的社会新闻逐渐成了B端企业负责人对你的品牌认知,而财经媒体唬人花钱的方法非常少——我们是行业第一媒体!我们的用户都是行业高端人士!
公关负责人都是人精,打眼一看,就知道你的受众大部分是吃瓜群众好么?
别沉浸在媒体掌握一切主动权的幻觉里了,你画用户的同时,用户也在画你。
当然,你的阅读量可能都是真实的,可你让公关负责人怎么说服老板花钱?他们家社会新闻做得特别棒?
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故事去说服老板,并且干掉KPI。
我们常说,媒体最重要的是讲故事的能力,也就是稿子写得漂亮嘛。当然,这在新媒体时代依然很重要,但如果说“最”,恐怕还是讲“媒体故事”的能力首当其冲。
稿子写得漂亮是“媒体故事”的一部分,公关会用这个部分说服客户或者老板给钱。但这远远不够用,你必须让大家完全相信,你的受众确实是行业高端人群。
反映出你有情怀,比如你要关心创业公司,这同时也是你赚钱的好凑吗,媒体做FA不容易,但确实也能赚到一点钱;
流量没那么重要,重要的事情说三遍,流量没……你最好别总咬着行业里的社会新闻不放,尽量多追行业的新生物;
你要保证你的内容不能写的太稚嫩,优秀的记者依然重要,偶尔出一两篇兼具审美和理性的好稿子,容易让你的金主更尊敬你。
这样的媒体议价能力更高,自身团队成就感更高、收入更稳定;反过头来,团队相对稳定了,其他一切都会变得水到渠成。
往大了说,人类社会传播链条上的事,媒体行业自己说了就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社会在前进,媒体终究是要从第四权力的神坛跌落。
区块链的皮肉生意不好做
我相信,如果是生在万恶的旧社会——嫖娼合法化的年代——有机会观察和体验,你一定会发现烟花柳乡里真他娘的处处皆学问。
虽然笔者调侃新媒体很像门皮肉生意,但这不意味着它容易。
传统媒体和新媒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。传统时代媒体经营粗放、KPI很轻,这是在上一个时代吃红利吃惯了的结果;新媒体的节奏、收入水平和职业尊严感、安全度都不能与之同日而语。
回归实操层面,结合区块链行业的实际,谈谈做链圈媒体的三点思考,这三点是互为因果的系统工程:
马云其实是淘宝的主编,你看到淘宝最上面的的商品栏,每一个最初都是由马云一个一个确定的,分为几个栏目,底下又有多少子栏目。
对于新媒体记者来说,口线概念极为重要,在红利期,很多传统媒体的深度报道部门是不分口线的。这其实是为了记者好,理论上,你愿意通吃、大开眼界就都做;愿意深挖一个领域求出名也可以。
但新媒体没这么好的事,信息红海中,不管成名与否,你都是一名拳击手,直接上拳击台对垒,输了就是输了而且大概率是输的,但你必须上,换句话说就是稳定的产出。
基于现实的信息服务不能瞎编。区块链能有多少口线?关键词“链”、“共识机制”、“TPS”、“挖矿”,没了,细分下去也没多少空间可挖掘,顶多因为全球化选题范围大点。
每个口线的情况都不一样,新闻有多有少且普遍偏少,必须要按照实际情况安排,并且这事还得综合记者水平作详细考量。
很多老板犯下的一个错误是,把KPI当成了刺激员工出稿的压力。它其实是一个控制内容质量、稳定团队的工具。
坑爹的KPI是很多记者疯狂吐槽的,事实上也导致了很多优秀记者离职。首先,KPI一定是以SKU为前提的。没有合理的SKU,KPI就成了空谈。这很简单,你觉得淘宝是先有库存,还是先有的快递员?
千万不能舍本逐末,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,特别是做媒体,你在有了某个垂直行业的经验之后单干,精力是有限的,你用了两年带了三四个人,如果这些人走掉了或者被竭泽而渔写不出来了,你想着再带人从零开始,不好意思,老了。
KPI、招聘和SKU是一个系统。最近列位看官都知道,行业里已经很少有人写产品了,为什么?区块链目前落地内容最多的品类是游戏,之前每周都有一两个话题性游戏,但最近有点凉凉,大家只能各种使劲扒Fomo3D的热点。不管在哪个会议上,你看到的永远是那几位开发者。
凉凉也是因为摒除了炒作成分,大家踏踏实实做产品了。客观上的确也有几个看好的游戏在预售,但这对做媒体来说很糟糕——没得写。
尤其是靠游戏内容起家的媒体最惨,有同行抱怨,已经“在办公室放假了”。
写作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,人为什么愿意留在一家媒体。收入不可能很高,工作又极其繁重,尤其区块链的写作成果还充满风险。
价值观乍一听很虚,但其实操作起来很简单。在确定“我是严肃媒体”的基础上,分为两点:
传统媒体有一点一直让人感动,有的稿子很好但发不出来,会给记者钱;有的稿子发出来惹事了,记者什么都不用管,自有人替你挡。
记者不是没有精力应付外来压力,但其本质上只是个好写手。一但要由记者来应付,那么它一定会产生自我怀疑——为了一份工作惹麻烦值吗?这么点工资非费我这么多事我还不开心,值吗?接下来我该怎么写?他的状态绝对大不如前。
只消几次,记者的职业生命就废了,当然,他转行后会是好公关、好业务员。而你,彻底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内容生产者。
只要是老板决定发的,除非职业道德问题,否则锅不应该砸到记者身上。
第二点定位,这点对于区块链媒体、尤其是现阶段很重要,要么在内容品类上拓宽,评论、产品分析、报道和资讯;要么,就尽量多关注几个领域。切忌开口太小——办公室会放假。
其实,笔者冒着得罪人的风险BB了这么多。不过是想说,世道变了,它可能没变好,但也不一定变坏。只是媒体,从第四权力的神坛上跌落成了一门生意。
别替旧时代惋惜,那个时代,多的是你看不见的龌龊。我们唯一能做的,就是静待社会变化,也许哪天出现了个新技术媒体就将迎来了重生呢。或者,进入历史课本。